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笑着逗他,又问罗妃:“陛下赐过名字了么?”

“今天早上赐下的,叫庆麟。”

陌楚荻闻言拿手指轻轻点着孩子软软的鼻尖,“庆字辈也排了不少了,这么好的‘麟’字,皇帝爷爷哪个也没舍得给,原是等着给你呢。”

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,亮亮地看他。

毓疏听见陌楚荻的话,心中微动,扬声对罗妃说:“你们妯娌姊妹带麟儿去内室玩吧,有我们这些老爷坐着,你们的私房话也不方便说。”

罗妃笑着点头,依言带着众女眷离开。毓疏起身向书房去,陌楚荻跟上,到得屋内毓疏吩咐下人倒上茶水后关门下去,两人静默坐下,一时无话。炉里的熏香袅袅而起,窗户开着,院中架上的紫藤艳丽如堆锦,陌楚荻看着花,忽然轻轻咳了一声,毓疏起身熄掉熏香,走过去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轻轻握住,静了一刻,道:“又瘦了。”

陌楚荻只道:“开春衣服穿得少,是殿下想多了。今年殿下这里的藤花开得比我府上的还好。”

风从窗口进来,吹散了熏香的味道,带来藤花暖蜜一般的香气。毓疏收回手,深深抑住胸中叹息。

“方才借你吉言了。”

“有身份的众位皇子里,殿下第一个得嫡子,臣弟方才说的只是实话。”

“这些话你不说,连我都不曾想到。”

“陛下对殿下的倚重,臣弟不说,殿下也该知道。”陌楚荻将视线转回室内,“此番库银亏空一案,一来殿下处理得当,深受陛下赏识,二来越临川审案精严,益得陛下器重,三来宋新儒昔年曾为太子近臣,他多年侵吞库银肆无忌惮,与户部放任不无关系,此案之后,陛下下旨彻查户部舞弊,显见已对太子的多年疏忽心生不满,这一出一入之间,殿下势涨,太子势亏,庆麟的名字已将圣上的态度说解明白了。”

毓疏淡笑,道:“一块石头打下许多鸟来,荻哥儿的建议从来没有不好的。”

“建议是臣弟的建议,但非越临川不能做到。他为殿下办成大事,殿下谢过了么?”

“父皇原拟将九皇妹下嫁陆妙谙,陆家上表请辞,又折腾出绌嫡子擢庶子的事来,弄得父皇很不开心。我带着九妹去跟父皇说解,说十五岁的天家公主的确应该配给少年人,陆家这样大动干戈也是一番赤诚忠心,父皇见我说的有理,九妹也愿意,便恩准了。”

陌楚荻笑起,“这对越临川倒真是再大不过的礼,他那么精明一个人,即便殿下不当面说破,他也定会感念殿下的恩惠。陛下近日频频为适龄的皇子公主赐婚,怕是感到自己时日无多,想提早了结些身后事。”

“八妹九妹都嫁了,十妹还小,现在皇子里过了二十的只剩六弟,想必也不远了。”

陌楚荻点头,心道六皇子从来不是乖顺听话的人,他心中惦念方杜若,已将婚事婉辞一次,来日陛下明旨赐婚,必然又有一番大闹。先前他为方杜若替苏瑾谦请旨,又亲将旨意日传三百里,已然让皇帝知晓他几分率性而为的性子,若再执意拒婚,难保皇帝不会推演到方杜若身上,到时无论是逐是杀,六皇子都不会袖手旁观,顶撞天威加上断袖之癖,已然能将他排于大势之外了。

真情实性,终不是天子修为。

还真是一块石头打下许多鸟来。

陌楚荻想着便道:“依臣弟看,殿下不如趁热打铁,向圣上请旨代办户部彻查之事。殿下若能一举革除积弊,向圣上显示朝务能力不说,户部的势力亦能握入殿下手中。”

毓疏点头,“明日上朝便奏此事。”

陌楚荻笑了笑,慢慢嗅着空气中的花香,不再说话。

果真如此顺利,你便是上天护佑的真命天子。如若不是,即便逆天而动,东宫的那只大鸟,我也要结结实实打下地来。

原本是草薰风暖的暮春天气,到晚间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。陆妙谙不知都御史左恭迟深夜传唤所为何事,只一路频催轿夫。匆匆入了都察院衙门,左恭迟正在后堂等候,见他来,急急将他引至书房密室,不待坐下便掏出一封折子和几封书信给他。陆妙谙粗粗看过,大惊失色道:“咸阳太守章端瑞密奏雍州牧卢衡结连太子图谋造反?!”

州牧之职与州丞不同,名为执掌一州政令,实握军权,多授予边远州府的封疆大吏,一为守土,一为宁边。雍州地处东西要道,民风强悍,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,雍州牧的地位自与寻常州牧又不相同。卢衡是太子外戚,其父卢权为太子生母卢淑妃的长兄,若非如此身份,卢衡占不得这般高位,但正因如此身份,一旦有所异动便是一场血雨腥风。

陆妙谙心知此事非同小可,忙向左恭迟道:“这些东西是几时送到大人手中的?”

“今日夜间送抵。老夫见事关重大,未敢声张,只唤你前来商议。”

陆妙谙心知左恭迟所虑何事。历代臣子卷入天家谋反之案,从来凶多吉少。若谋反是假,参而不倒,上书之人必遭秋后谋算;若谋反是真,天子痛杀亲族,难保事后迁怒起事之人。但若扣而不发,章端瑞来日再向它处去告,必将扣折之人视为谋反同党。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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