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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储冰房里端了一盆冰块,放在明琬榻前的檀木雕花小几上,她脸色不大好,见自家小姐在里间半倚着要小憩一会儿也没敢多嘴,放下冰块便出去了。
香雨在廊下拿着小竹筐,挖着她在小路两侧的偏地里种的小野菜,见香菱耷拉着脸走出来,好像一脸的不开心。她放下筐,上前问,“香菱姐,可是出了什么事儿?”
“唉,这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。”香菱说说便有些气愤,声音也不自觉抬高了些,“我见天气热,想着姑娘别中了暑气,便去取冰,可看管冰房的宋婆子直嚷着天气热,用冰多,说老爷夫人房里的冰都快供应不上,只给了我一小盆,里边还有不少碎冰。”
香菱心有不甘,“我看那冰房里的冰块多着呢,还不是听了夫人的话故意为难咱们西院。”
“她们惯会见风使舵,这样的事儿还少吗?”香雨抬眼透过轩窗望了眼屋里,伸手做个噤声的动作,“不过咱们小点声,别让姑娘听见了,徒增烦恼。”
屋内明琬半瞌着眸,微微弯了弯唇角,这两个藏不住心思的傻丫头。
午后的天气愈发炎热,静的没有一丝风,好在香菱在小几上摆了盆冰,明琬靠在榻上的绫罗软枕上,沉沉入眠。
她梦到了丁氏的那个小院。
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是那小小新家村来了不少官兵,一群手执官刀的人将丁氏的小院团团围住。
为首的男子背影笔直又挺拔,一头墨发被玉冠高高束起,明琬瞧见他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,腰间的玉带雕纹繁琐,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东西。
此人举手投足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,显然不是一般的世家子,可明琬知道二皇子那人向来轻佻fēng_liú,是断没有这样的气质的,显然不会是那个没良心的渣滓。
可他衣着尊贵,气质卓然——明琬从未与这样的人相交,她有些纳闷,会是谁呢?
她正思索间,便瞧见那人一把拿过了旁边侍卫的长剑,而后笔直的刺向丁氏的心窝,有鲜血喷薄而出,明琬吓得紧忙捂紧了眼睛。
丁氏被他杀了!
她有些急迫,很想告诉那人她已经死了,不必再帮她报仇,而且幕后黑手也不是丁氏。
可她忘了这是梦境,她根本不能说话,只能眼看着那人杀了丁氏后走进了屋子,对着倒在地上的“甄明琬”驻足,静静望了许久。
夏日的觉浅,天气稍一热人便睡不踏实。
明琬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,身侧的手也无意识的动了动。终于,她猛地睁开了眼,挣扎着从梦境中醒了过来。
这一醒,她伸手摸了摸额头,才发现额前细碎的小绒毛早已被汗打湿。
日落西垂,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只余几抹浅薄的金色裹在云层不愿褪去。
面前小几上盆中的冰也早就化了个干干净净,到了晚间,这窗外传来的风终于凉爽了起来。
这一睡,竟又睡了一个白日。明琬浑身难受,只当是昨天被那浑太子气着了。
香菱听见里边传来了轻微的响动便知姑娘醒了,她起来服侍明琬起床,蹲在榻前替她边穿鞋便说道,“姑娘,夫人那边传话说晚上叫咱们都去正厅吃饭,老爷有事要说。”
明琬心里一激灵,她们国公府除了大厨房外,每个院都有自己的小厨房,用膳向来是自己吃自己的,除非有特别的事儿才会一家子在正厅,难道她的婚事有什么变故?
香菱挑了一件月牙白绣花直领缎裙,又从一旁的红木架上取了件杏花底的薄纱外搭,笑道,“姑娘穿这些浅色的衣裳也很好看,奴婢扶您去饭厅吧。”
明琬任她将那薄纱衣披在了身上,下了床,脚踩上雪青色的软缎鞋,便朝屋外走去。
平国公府除了接待贵客的主殿以外,其他则分为东西两个院,以院子中央的莲湖为界。
东院位置正,地气好,那里住着父亲和赵夫人母女,还有大哥大嫂一家。相比于人气热闹的东院,西院就冷清了不少,除了一些下人房便只有她和娘亲的屋落。
傍晚的日光温柔缱绻,青石子小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一道身着鹅黄团云纹对襟长裙的人影将乐晚拦在了路上。
甄明琬目视着前方容貌艳丽,面容娇俏的女子,温和的眉眼也涌现了一抹冰冷与戒备,“瑶妹有事?”
“瑶妹这两个字也是你能叫的?”甄明瑶面带嘲讽,走近了些,盯着她那肿起的右脸,竟是毫不遮掩的讥笑了起来。
银铃般的笑声带着素日惯有的跋扈,“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,你到底是怎么勾搭上殿下的?你都有了婚约了,你不要脸,我们甄家还要呢。”
明琬只当她无理取闹,不与她起争执,“我不认识殿下,更没有勾引他。你就是再讨厌我,我也姓甄。若你有本事,尽可叫爹爹给我改了姓。”
“真是笑话,你很快就不是甄家人了。”甄明瑶冷笑,“凭你这样的身份怎么配生活在京城,我告诉你,你最好离殿下远点,不然——”
甄明瑶眸子划过一丝狠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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