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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这种念头。

“我只是很想她,可我找不到她……”

“她答应过要永远陪着我,可她不见了……”

她不要他了。

儿子坐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,中间好像隔了一道巨大的鸿沟,他们每靠近一次,鸿沟就更宽一点。

白莺含着一双迷蒙的泪眼,心里因为他这番话生出了剧烈的刺痛。

她也想记起来啊。

她和佐鸣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都觉得心里空空荡荡,好像丢失了最心爱的东西一般。

可记忆里,又分明没有这个人。

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,说是噩梦也不为过。

他们的儿子疯了一样满屋子到处找人,一边找一边喊着一个女孩子的名字。

他还叫她姐姐。

可在他们现有的记忆里,他是他们唯一的孩子。

即便是再想要女儿,可她已经生不了了。

他们看着他飞快冲进自己房里,抱着一摞相册朝他们走来,眼里覆满了破碎的期翼。

然后,他就彻底疯了。

照片上没有那个名为“寻欢”的女孩子。

他所传达给他们的叙述,记忆里通通只有他一个人。

从五岁到十八岁,包括前一天拍毕业照的相机里,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们三个人的身影。

看着满脸灰败不敢置信的儿子,他们却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,以为他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。

来了又走的心理医生,绝食抗议的顽固儿子,他们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,几乎愁白了头。

当时他也像现在这样对着他们低吼,眼里的控诉和痛意分毫也没减少。

不,其实已经不太一样了。

白莺凝视着他渐渐恢复平静的脸,和越来越暗淡的双眼。

当年还是少年模样的他,在丢了她以后经常哭。

深更半夜里,总是听到他的房间里传来压抑而又沉闷的哭声。

过了六岁以后,他们基本上就再也没见他哭过。

可他在那之后的无数个夜晚,都会缩在角落里抱着脑袋低泣,嘴里不住地交替着“寻欢”和“姐姐”这两个称谓。

他们一边替他心痛试图让他好起来,可等他彻底沉寂下来,整个人平静的如同一滩死水后,他们的心情丝毫也没有得到缓解。

有什么开始破裂了。

他埋怨他们擅自忘记她,偷偷改了志愿去学了画画,说这样才是他唯一能留住她的方式。

上大学的四年里一次也没有回来过,若不是在他毕业前他们夫妻二人一直守在学校边缘,他恐怕现在也不愿意回家。

他们也曾想过搬走,换个环境帮他调理身体。

可那一次却遭到了激烈的反抗。

他开始整夜整夜不睡觉,把自己关进一楼的画室里画画,偶然一次,他没关好门时她悄悄溜进去看了一眼后——

他彻底爆发了。

白莺退回沙发坐好,视线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又收回,想到房间里那些没有五官的人脸,心里突的一抽,汹涌的泪意袭来,几乎要把她淹没。

她也想记得她,那个被她忘记了多年,她曾捧在掌心深深疼爱着的孩子。

她的女儿,她的寻欢。

他们后来离开这个家回到老宅,一方面是如了他的意,另一方面,也是因为那个房子带来的熟悉感,让他们无时无刻都在陷入未知的痛苦里。

这个家有一个崩溃的人就够了。

佐鸣看着兀自陷入自己世界的儿子,心情沉重又繁杂。

他从朝气蓬勃的少年人逐渐过渡到了现在的模样,安安静静坐在那里,浑身散发着令人压抑的深沉感和阴郁感,短暂的情绪波动后恢复的如同一个迟暮老人。

也许从那个女孩子消失的那天起,他内里的东西就已经彻底死去了。

长长的叹了口气,佐鸣轻轻拍拍妻子的肩。

到今天为止,花了十多年的时间,他才彻底看清儿子对那个孩子产生的执念。

他们是时候该放弃了。

“这是最后一次了,作为你的父母,以后我们不会再逼迫你,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。”

他轻拭着爱人眼角的泪痕,忽略着心里的怅然道:“我们想让他过得开心,目前最好的方式就是放任他。”

这是他同他们努力抗争多年的所求,既然他想要,他们放手。

佐乐看了他们一眼,起身慢慢往楼上走。

脚步忽然停住,他站在楼梯口背对着他们,微微侧过脸,“她很爱你们,为了不让她失望,我会努力活着。”

活在你们的脚步后面。

儿子形销骨立的灰色背影慢慢远去,白莺看着看着,突然捂着脸再次小声啜泣。

佐鸣轻声安慰着悲痛难掩的妻子,“你不要怪他,他只是,过得太苦了……”

苦到他设身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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