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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来给您送药,放在茶几上了,您记得按时吃。”

“我知道,这你别操心。”

胡唯搀着他:“那我送你上去,您睡下我再走。”

原本被搀着往前走的杜嵇山一停,微愣看胡唯:“还走,不走了,这都几点了,回头告诉你爸今天就住这儿了。”

“不晚,也没多远,我不回他该惦记了。”

“你净蒙我,等你折腾回家都几点了?还能睡多一会儿?就这么定了。”

送到楼梯口,杜嵇山挣开胡唯的手:“你去吃饭吧,我自己上去行。”

杜嵇山都这么说了,胡唯再走难免惹他不痛快,一个人在厨房把吃过的碗筷洗了,掀起客厅沙发两个靠垫枕在脑后,仰躺在上头。

没过几分钟,楼上的灯又亮了,杜嵇山啧了一声:“我就猜你睡这儿了。”

胡唯只得又起来:“怎么?”

“上楼,睡二丫那间屋子,躺在这里算怎么回事。”

他就猜到这小子没上楼,心里忌讳着楼上闲着那间屋子是二丫的。

一个小老爷们睡女孩子的屋,好说不好听。

胡唯在这些事情上是顶有礼貌的,有分寸的。

“咱家没那么多讲究,快。”

爷孙俩大晚上不睡觉像猫捉老鼠似的互相猜着对方心思,胡唯呵笑,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,无奈,还得妥协——

“得,这就去。”

上楼轻拧开房间把手,胡唯在门口站了一会。

屋子应该很长时间没回来过人了,温度明显比客厅还要低些,里头是四四方方的布局:门正对着两扇窗,窗帘没拉,也不算黑。左边的墙上立着两开门的衣柜,有些年头的家具了,柜门上还镶嵌着老式山水画的镜子。柜子旁边是张双人木床,铺着浅绿色牡丹花样的床单,被子整整齐齐叠在床头。

这屋子也忒干净简朴了些。

胡唯挠挠眉毛,有些出乎意料。

他原以为二丫那样的姑娘,那样的个性,房间不该是这样。

走到床边,发现床上倒扣着一本书,胡唯随手捡起来,就着窗外月光低头一看:线装本的《孙子兵法》。

倒扣着的那页正读到火攻。

胡唯失笑,没看出来,这小祖宗心胸这宽阔,都开始研究起兵法了。

将书原封不动扣在床头柜上,胡唯也没乱翻乱动,直接和衣躺下,只占了个床边,连被都没盖。

这床的长短睡二丫正好,躺胡唯,脚丫子还伸在外头。

小胡爷一声叹息,仰望着天花板,静静躺着,手指随着屋里墙上的表一圈一圈敲在腿侧,好不悠闲。

这床上有股香味儿。

不是香水刺鼻的香,像那种泡在洗衣粉里经过太阳暴晒后的香;像女人用的洗发水的香。

胡唯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:这男人和女人之间区别还真大。

他们男人管一身汗津津,冒着馊水的衣服叫男人味。

她们姑娘呢,整洁,爱干净,好像一颦一笑都带着娇气。

那股香味萦绕鼻间,伴随着一呼一吸从枕边直往心里钻,仿佛能想象到这屋子主人宜喜宜嗔的脸。

那两道眉,那一张嘴。

那湿漉漉的发和湿漉漉的眼。

半长不短地发梢成串成串滴着水珠,水珠又顺着衣领滑进胸口……

咳咳,想哪儿去了。

胡唯意识到自己思维有些跑远了,心里讪骂自己,干脆闭上眼,直挺挺地睡起觉来。

其实也不怪他。

小胡爷这些年的日子跟这屋子差不多,可以用“朴素”二字来形容,物质生活与大家大同小异,甚至更优越些。可精神生活嘛,就差别大了。

十九当兵,接触的课外生活除了打球,就是花花绿绿的小人书和龙珠卡片,认识的女孩子也仅限于那一楼层的同学,要说情窦初开,那时连什么叫“情”都不知道,审美只分为“好看”和“不好看”两种。

当兵之后呢,思维最跳跃荷尔蒙最旺盛的那几年,连姑娘的边儿都没摸着,躺在铺上听的是班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,手里握的是八一杠和土坷垃,日复一日,习惯了,也就不想了。

现如今从小兵熬出了头,过的也是普通作息常人生活,可是小胡爷却把这形形色色的花花世界看淡了。

第二天一早,为了昨晚那通胡思乱想胡唯早起出去跑了两圈,回来的时候浑身通透,发梢滴着汗。

杜嵇山正好坐在餐桌前要吃早饭,见他穿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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