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啦!现在的年轻人呀……走起路来怎麽这麽慢?实在太慢啦!」

郑阿虎摸摸脑袋,张大了口:「啊?师父,你这是在说什麽?」

「我说,你走得太慢了!老衲这沿路上都在等你啊!你家在哪?」

「就在那里……师父去我家是找……谁?」郑阿虎才要把手指向山脚下的家里,连一句话都还没问完,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滔天巨力猛然包攫了,身子连飞带摔,双脚腾空离地,向山下自家的破草屋撞了过去!

「天天天天哪──」郑阿虎惊恐嘶喊,却被寒风灌进了口里,呼喊骤止,後话全都哽在喉中。

除了剧烈的风吼,耳畔还清清楚楚传来老和尚语带抱怨的焦虑声音:

「你看吧?老衲沿路就说你太慢太慢啦,要你快赶上呀!如今这样回你家,岂不快多了?再不快点,就要出大事啦!」

***

地近夔州,距离河岸沃土还有一段距离的郑庄,向来贫瘠、少,即使是年节将近的此刻,也不过是在这十多户人家门上,多贴了些扎眼的鲜红剪纸,村子里的气氛平静如昔。

唯有一户人家特别不同,微敞的柴门外围了不少策马静立的灰衣人,默然守住了门口,既不谈话,也不喧闹,倒像是等着什麽似的。

农户门内甚是幽暗,异常死寂,连一点人声也没有。

不多时,郑庄上本还悠蓝清寒的天空,一下子聚起厚云,不多时,竟隐有闷雷声,轰然震动,惹得农户门口那匹唯一鞍上无人的骏马骤甩鬃尾,猛踏了几步。

室内忽传来一阵异样细微骚动,简陋的柴扉被一股巨力撞飞,儿啼声大作,伴随着海珠大小的雹,纷然聚集,猛烈击向滞留小农户外的人马!

天生异象,却没有任何人露出丝毫诧异之情,连那数十匹坐骑,皆是沉静垂首,任冰雹打在身上。

只有那匹无人骑乘的雪白骏駃,怒喷了口热气,朝空发出无声的长嘶,放开四蹄冲向门口那个抱着婴儿的蓝衫男子,就要撞了上去。

「技不如人,被我教大仙给收了,你就不再是龙宫仆从,不过是头供我骑乘的哑畜牲罢了!我手上这凡人小娃,早也不是你龙宫里的主子,莫非还护主心切吗?」

男人一声蔑笑,手里捉住腰间长鞭一甩,狠打在白马脸上,痛得牠左目紧闭,雪色鬃上立刻渗出红痕。不知那鞭上还浸染了什麽东西,融入白马伤口,本还暴躁不定的白马,慢慢稳下脚步,变得像四周静默的人马一样,呆板死寂。

十多名灰衣人同时开口,威吓的音调反覆,整齐划一:「万神宗法,举世无双,御降三合,唯我圣尊!」

男人手中的婴儿犹自号哭不休,哭声却被掩在万神宗的口号里;天上猛烈的冰雹颗粒也因为白马的沉静木然,而逐渐势弱。

「够了。咱们完成任务回到本宗,开了坛後再喊给圣后听吧,肯定有赏!走!」男人手一挥,唇角扯笑,停住了一群灰衣人的歌功颂德。

喧哗的众声,又立刻整整齐齐地停息。

男人满意地将长鞭一束,把那甫出世、已哭得脸色发白,再也无力出声的婴儿缚在自己胸前,一把提起缰绳,便要跃上白马。

却没有人发现破落的小柴门内,倒卧在地、村野打扮的年轻少妇匍匐着,缓缓爬出。她那张即使染血,仍看得出秀气的脸庞,瞳孔正对着男人怀里依旧悠泣不停的婴儿,固执地撑爬了过去。

黄土地上,顿时蜿蜒出一条令人心惊的稠重血河。

***

近百名浩浩荡荡、各自配了刀剑、长弓的人马,正由南朝北,向着通往郑庄的小路死命赶路,一路奔得烟尘飞昂!然而,眼看着就要到了郑庄,领头那两人却同时急勒马疆,剧声大喊。

「南宫红衣卫,勒马!」

「玄武家的,全都停了!」

两个声音一秀一豪,却全都清清楚楚地鼓进众人耳中,後头跟随的人马,顿时听命而止。但有个红衣卫冲得太快,还勒不住马,眼看就要奔入郑庄那小小入口,只见领头的虯髯汉口中大喝一声:「回来!」

从他手里迅速飞出一条粗索,所有人眼中还只来得及捕捉那条长索残影,下一刻却见那名红衣卫已被粗绳卷了落地;原本红衣卫骑乘的马,无人控制,飞马犹自撒蹄,却在前足踏入郑庄的一刻厉声嘶鸣,确实是进了郑庄──但那马竟是在空无一物的郑庄口,如被什麽利齿瞬间扯咬一般,在众人眼中裂成两块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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