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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下几缕乌黑长发恰好遮住了侧脸上的那道疤痕。玩味的眼神直勾勾地瞧着我,只我此刻无暇顾及这等不雅之姿。
她闻我话,轻挑了眉,微直了身子将飘落在床角的面纱拾起重又遮上。
“喂你喝水啊。”
方才她这般行状当真是喂水?我生这二十六年来,自觉见识甚广,倒对这种喂水方法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
她眼神里分明透着一种无辜,好似便如她所说一般。
她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,念起梦里听到的那些不完整的片段碎语。我暗了眼眸,冷着声音朝着她道,“闻人,你不知羞的吗?”
“知羞?那是什么。”她抬手轻点在自己的眉间,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,半晌又突地底下身子凑近我的脸。
“我不知。那和尚,你教我好不好?”风铃般的笑声在空荡的房里响起,只笑声里掺着几分挑弄的意味。
“孟子曰,男女授受不亲,是礼也。礼记有云,男女不杂坐,不同施枷,不同巾栉,不亲授。”
她一问,我脑子里便簌乎闪过万千少时习读的典籍,便就这般脱口而出。她听了却在我身上笑得花枝乱颤,如削葱根的玉指抵在我的额头。
“你算哪门子的男子哟。”她眉眼里都夹带着笑意,说着还低着头将我周身打量了个遍。
“你!”她自知晓我是女子之身,便总是拿这事朝我开涮,“纵贫僧非男子,你亦不可如此。”
“还有,”一把抓住她仍留在我眉心的手,冷冷道,“你离贫僧远些。”
话毕一把丢开她的手,我虽心底不忍,却还是强作了一副冷色。
眼瞅着她眉头紧皱,眼底是一抹惊色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,和尚。你弄疼我了。”她按揉着方才被我握住的手腕,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疼。
“我…”我下意识便要出声赔不是,却念起这般情形往日里我也经历过多次了。硬生生止了说道一半的话头。
再出声只有冷冽二字。“下去。”
她似是觉得不可置信,睁大了眼。往日里我是不敢和她对视的,因只怕泄漏了一些不该生的情愫。此刻,却强绷着脸回望着她。
一时间,房中无声。
“少主,尊者有请。”幸而房外突然响起丫仆之声,闻人这才从我身上起开,站定了身子,理了理微微有些散乱的衣襟,轻哼了一声,“臭和尚。”
我不欲多言,只沉了眸望着床柱,也不再看她。
她见此眉间的不平仍未散去,“也不知你这刚醒来又是发的什么疯。义父唤我我得先离开,你若有事便唤屋外的下人。”
她的话里一半是嗔怪,一半是温柔。说完便转了身朝门外走去。
而我,强作的冷漠终是可以撤了下去。望着她开门离去,又轻轻合上。
“唉。”闻人,我就快要分不清了。分不清你这话中究竟掺着的是真情还是逢场作戏的假意。
罢了,无妨,自我醒来的那一刻,你于我,便同往日来寺里寻我问道的施主一般,无二。
自那日闻人离去,我便又有几日未见她了,也不知她在忙些什么。不过如此倒也甚好,至少我不用面对她。
而我整日里在这房里将养,一直伺候我的丫仆也不知是得了谁的令不允我下床。我这几日来便在这榻上一直躺着,闲得无事,最多也只能诵诵经,是了,我这床头自我醒来后便多了几卷经书。
我知是谁,却不想问。
这几日里,倒也有人来看我,许是知晓我醒了过来。而这第一个便是当日客栈里说我糊涂的风孤了,哦不,是说薄凡生糊涂了。
我那日无聊,已然诵到第三遍楞严经,却听得房门猛地一响,下一刻风孤盛怒的脸便出现在我眼前。
“湛一,你不过是个和尚,何德何能!”他一进来便手指向我,怒气腾腾的模样倒不知是谁得罪了他。往日里他总是端着一副俊俏公子的作派,如今这般倒是失了风度。念起那日在谨行殿上他便有些针对于我,此刻只怕也是来者不善。
我自然不会以为,他是好心来探望我的。
放下手中的经卷,朝他合十道,“风公子所言,贫僧不解。”
“你!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,我才为她感到不值。若非为你去寻什么雪鹿茸,她又怎会受伤!”
“受伤?”他说的是谁?是谁为我寻雪鹿茸,我记得医典上曾提及这雪鹿茸有固本培元之效,对修为尽失的武者倒颇有奇效。
他却避而不答我话,鼻头嗤了一声,“湛一,你只消记住,恨只能是我的,你?想都别想!”
这风孤说话实在太过跳跃,我这前句尚未明了,他又说到其他。罢了,听他说言,无非是觉得我要和他抢闻人,我和他说清楚便好,他此刻这般聒噪,真真是扫了我阅经的兴。
何况,他叫她恨,我这心底,听的,终是不舒服的。
“风公子既然说贫僧是个和尚,贫僧又如何和你争闻人。公子多虑了。”
“那便最好。和尚,记住你的话。”他说完便拂袖而去,倒真是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了。
只他话里说受伤,应是闻人了罢。为我寻雪鹿茸做什么?也不知她,如何了。
抚上手里的经书,我仿佛能嗅到闻人身上的清香。
不,我不能想这些。也罢,湛一,你该诵读第四遍楞严经了,阿弥陀佛。
待得我将楞严经卷都翻旧了,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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