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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这事情再没别的可以**了。

“是啊,我小时,大哥的确托宁瑜照料我。但他照料的怎样?自己把相位丢了不说,还使得朝政大权全落在了太后一党人手中。天天满口仁义道德,若他真讲仁义,还会害的大哥病中回京主持大局?还会害得我现在绞尽心思从奸相手中□□?如此蠢人,留他作甚。”

他这话答非所问,已经是不想再谈此事的意思。檀燕归与他相处这许多年,怎能不知道他的心思?但他这回却偏偏不想顺应皇帝的心思。

“我可以出宫去见他。”

刘璞手上的动作滞了片刻,突然把瓷樽一摔。瓷樽从榻上滚落,碎裂开的声音极清脆,那柄瓷匙滴溜溜地打着转,慢慢地停了下来。

“出宫?好啊!檀二,你这话终于还是说出口了啊!”刘璞最近愁绪万端,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,往常还能压住脾气,这朝被他一撩拨,却怎么压也压不住了,“怎么的?恨我、怨我是吧?把自己当笼子里的金丝雀儿一般委屈是吧?!想走?我偏不如你的意!朕就是仗势欺人,你放心恨我、只把我当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就是。想出宫?便是你死了,也得死在这宫中!”

刚送宁瑜出去的周铮折返回来,恰巧看了这一幕,心里暗叫不好,急忙上前从一动不动、沉默冷硬得像块石头似得的檀燕归身上揭下被汤药打湿的薄毯,嘴里念叨着:“哎呀呀,陛下纵是生气,也好歹顾念些檀二公子的病!有什么事情,待病愈了再说不好?”

“哼!可惜药不烫,索性一个痛快、烫死算了!”刘璞看着周铮火急火燎地擦**洇到燕归腿上的汤药、又急着为他寻一床新毯子来,忍不住冷言冷语刺道:“你也不用管他!他巴不得弄死自己,何不遂了他的愿?”

周铮看檀燕归脸色已然不好,忙打起精气神把正在火头上的刘璞劝出去。刚好是个台阶,刘璞如何不下?他再不看殿内的两人,冷哼一声、拂袖出去了。

总算消停下来。

周铮松口气,把新换的茸毯帮燕归盖好。他正欲把毯子往燕归的胸口拉严实时,檀燕归突然伸出手揪住了毯子的一角。

他的手手掌宽大,虎口处还有昔日留下的薄茧和伤疤,五指一拢时,依稀可见小时练剑使刀的功底:他父亲檀云,是宫城中的羽林中郎将。燕归小时,也曾是武学的少年天才,若非刘璞的出现,或许他此刻过的就是另一番人生。

可惜人这一辈子,哪能再回头重来?周铮活到这般年纪,早就明白,人世中最无用的一件事,就是为已经不可更改的往事烦心。他拍拍檀燕归的胳膊,叹声道:“今后莫在陛下面前提到出宫了。不是惹得两边都不痛快么?”

檀燕归木然久坐半响,慢慢地抬起手,将手中攥着的那角茸毯捂在眼前。他肩膀也没有颤、亦没有哭出声来,让周铮有些拿捏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。

“陛下他,还只是个孩子。”周铮迟疑道,突然想起,陛下那时是个孩子、比陛下年纪小的燕归难道就不是个孩子么?

唉,多说无益。

周铮踮着脚、悄无声息地出去了。

第7章 痴王

无论檀燕归到底是要作何打算,他的病总归不是大病,也便一日日好起来。

入秋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早。周铮手捧着一身黑色青绶的官服快步走进长乐宫,站定在偏殿一扇镂纹金边的屏风前、腾出手来擦去冠顶落着的一星半点雨珠儿,躬身对着屏风后影影绰绰的人影小心道:“二公子,仆把衣裳送进去?”

里边模模糊糊地“嗯”了一声。周铮得了令,捧着衣裳绕过屏风,低垂着头将手中物件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黄梨木沐桶一侧的长案?*稀w邢赶胂耄又将压在衣服下边的一只鸣蝉膓的司南玉带钩单独取出来,搁在另一边;

这是皇帝亲自为檀二公子挑选的,不晓得他能不能明白皇帝的心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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