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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头看见高士奇正提着笔杆子自赏画作,径自走上去,“先生又有新作了,这画上的美人可真像我家姑娘,天上下来似的。有句话怎么说来着?美若天仙...秦首我眉,扁若惊鸟.....是吧阿?”
高士奇无奈摇头,捧腹笑道:“像?你这小丫头真是眼拙,画上的女子就是你家姑娘嘛!还,秦首我眉...扁若惊鸟?此等才情真的是匪夷所思,匪夷所思阿......”
“先生笑吧,反正我肚子里连二两墨水也没有,眼力也不好使,不怕被笑话没学识,笑吧...笑......哈哈......”花菍清清嗓子,搓搓手,“先生画作甚是难得,想是留下来送姑娘的?”
高士奇摇摇头,“这可不行,我也不瞒你们,此画要上达天子,要太皇太后及皇太后相看,方由内务府记档,姑娘才可入宫。”
花菍听了哑言,气氛骤然寂籁。雪梅怅然,心内一片唏嘘:旗人长家做主,要阖家万安,光耀门楣,老家儿要做大官,就要靠姑奶奶嫁天子王公,当娘娘、做福晋,生龙育凤的,一门心思的攀高枝儿。即使姑奶奶心里有主儿,有意的男家谁也不敢正茬儿上门,来来回回消磨了多少旗人姑奶奶的芳华 ,这就是旗人闺女不得自主婚嫁的弊端,最末尾儿把如花似玉的姑奶奶磨成了老姑奶奶,阖家上下全傻眼,真是‘脱毛的凤凰不如鸡’想飞也飞不出去了,抱憾的又何止一个人的终身。
☆、邂逅清尘
题记:白月残照十二香,回眸凝思。绮罗坐看楚天阔,长亭晚,念去去。绢稠墨冉无凭语,莫说香橼。只道春泥更护花,思如雨,落雪梅。
再过几日便是小年,这意味着离过年也就不远了,过年是个比较繁杂且冗长的工程,事无巨细家户的主妇们开始着手以备年货,事必躬亲忙着画桃符、扫尘、祭灶、置办妆点等事宜。另外朝廷有法度,福祜苍生,小年忌宰杀生灵,为的是国邑丘聚,日月清明。历朝以来,京都要过小年,衢市上要以净水泼地,让黄土道边鲜艳的土黄焕然如新,家家户户穿彩衢灯,所有临街门户均要张灯结彩,门扇左右也要见哼哈二将,辞旧迎新以虚待新气象的来临。
若要有条件站在九门京畿城防上,一入小年夜,姣月之下,就会看见一个无比繁盛,华灯初上的热闹景象,无论是大人或是孩珠子都会穿着鲜衣裤褂,特别是穿着绛色的花坎儿,街门里巷地提着灯笼在门户上互串,内城街面上旗人家,还会被赠与带福字的红灯笼与小鞭炮等一概物什,九门城防,也在前后七日内只巡不禁,不依钟声而禁止百姓出行,然各寺庙也是别出心裁,百日内有高僧登台弘法利生,香火、供灯则由寺庙一力荷担,只为广结善缘,如此特为彰显皇家在新岁盛世的治下国丰民安,以示福泽加乎于民的慈悲与恩惠。
时将晨色熹微,广源寺内人潮纷涌,殿内挤满了朝拜的香客,容若随明珠也在其中。只见从大雄宝殿背后绕过来一位老和尚,和尚面目祥和,手捻佛珠,徐徐莲步缓缓向明珠合十,“阿弥陀佛!施主一向可好?”
明珠合十回礼,“阿弥陀佛!一切仰赖佛祖护宥,感恩上人一向存眷。”
老和尚连连颔首,缓缓说道:“佛祖释教于众,修的是身口意清净不染,如若施主想要一派顺遂,还需要堪忍,所谓万法唯心,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,永言配命,还需自求多福。”
容若心有不耐,本不喜欢在这熙攘的人群中逗留,他向老和尚行礼,便退出了大殿,闲庭信步绕至宝殿后苑,有一条深巷穿过,两面生长着爬墙草,悠悠沉吟,忘忧且劲节,无人问津,密密匝匝地夹缝中生长,自有一番新绿。
穿过深巷就是通往如翔台的道口,他抬首看天上一群鸿雁南飞,嗷嗷哀鸣,云山而过。映入他眼前的是俨俨而立的巍峨高塔,佛塔多为红砖砌制而成,故而得名红佛塔,塔身覆钵壁上,金鎏雕刻而成,石龛镶嵌千百种尊佛,容若素来尚佛,十分虔诚地绕塔三匝,心内一片欢喜赞叹,视线凝仲在釉色苍郁,智惠广弘于沙界的雕梁画栋上。
风袭阵阵,一缕清淡而熟悉的依兰扑香而来,他心头募然,两情相悦原来就是琴瑟静好,就连对方的体香都甘之如饴,他提着袍子忙上前走了几步,与那携香之人擘面而立,唬得那女子猝然一震,容若也惊觉认错了人,垂目释然嘲笑自己竟妄念雪梅,他拱拱手,“姑娘莫怪,在下失礼了。”那女子一袭牙底绡花百褶裙,明珰佩月衬得她的面如烟霞,眉眼间气度清尘,双手合十,“阿弥陀佛!我有无碍,共向圆常。”她低首垂目,肃身蹲福,纤纤而去。
远处放生桥上一群盛装打扮的孩珠子,齐头并坐,曳动着脑壳朗朗童声清脆而稚嫩,
“冰面子,光滑滑,
傻格格,嘎拉哈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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