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节(1/2)
本来是没人动的,但那个穿黄衣服的王伾和最先去请张珙的将领过来,于是很快凑齐了人数,他们都知道按人不过是手腕脚踝,但现在的殿下昏迷着如何反抗。
张珙拔开一瓶青水的木塞,银针一根根浸入,他的手飞快,拨出李诵的肩头在那里几下起落,很快白皙皮肤上密密麻麻全是针。
李诵忽而睁开了眼,但他睁得太过用力,有种眼仁都快掉出来的错觉,他克制不住的嘶吼,身体开始挣扎。
“太子殿下,再睡下去,小珙儿可就要救不了殿下了。”张珙语气淡然,因着李诵那一下用力,腰腹的肌肉都盘虬起来,以他的眼力自然分得出伤处。
“小珙儿。”剧痛过去,李诵虚弱地倒下来,但他再没力气动一下,连出口的话都好似用光了全部的生气,“想必小珙儿如今应该是,十分开心的吧,见我这样,是不是非常得意?”他眉头还揪着,不知身体难受到水面程度,“小珙儿是,真心,救我的吗?”
“殿下未免太过急躁。”张珙的刀仍在割裂,“青水这种药,小珙儿应该提醒过殿下,切莫不除衣便敷,否则痛得死去活来便是自找苦头。”
“嘶。”李诵倒抽一口凉气,但他忍着没有叫出来,四肢仍旧被人死死压着。
“张公子,殿下那时已经昏迷,药,是我用的。”那个既不像书生又不像将领的王伾压着李诵的左手,难为情地回复。
张珙没再说一个字,他开始着手处理最靠近伤口的部分,刀身很薄,但割下的那层皮肤更薄,只因上面覆盖的血痂和衣物才看不出来,一圈转下来,张珙也出了一层汗。
他说:“殿下,请你忍住,你们按好。”
李诵还没准备好,腹部就传来足以使他痉挛的痛,他死咬着牙根没让自己又一次叫出来。
张珙将真正青水包裹伤口形成的疤连同其余那些一起剥下来,刀口因着一下又被拉开好多,血汹涌地流出来,张珙屛神,将周围的肉按住,右手拔出了卡入肉里的短剑,同时另一只手上的青水洒下。
他的汗在额上凝气,他顾不得去擦只得用衣袖接住,将那些不在伤口处的青水迅速擦去,而在他擦完的同时,疤再次凝结。
王伾叹为观止,甚至从这个地方可以窥见那层平整血痂下鲜红的嫩肉,对自己帮倒忙的行为羞愧的同时自我安慰至少救了太子一命。
“殿下,开的药,一日三服,三月即可痊愈,若是太过剧烈的行动,殿下可请他人代劳,否则,天寒下来就要受罪了。”张珙接过湿毛巾将指上的血擦净,从他人的方向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“那小珙儿可否告诉我,何为,太过剧烈的行动?”李诵终于可以在那里安静地躺一会,他觉得那剑是不是伤到了内脏,他疼得动都不敢动。
“殿下无恙,那小珙儿就先下去替殿下抓药。”张珙将巾帕丢进铜盆里,已经走出了很远。
李诵没试图叫住他,能进入这间屋子的将领并不多,但还是让他感到了不堪:“颜丑,为本宫更衣。”
“太子殿下,末将这就去拿。”王伾对自己的字倒是没什么,只是周围人又不是第一次听了,想笑就笑呗。
“敢问张公子,这是要去哪里?”素黄缀锦的王伾适时地拦在了府门口。
“自然,是给殿下去抓药。”张珙仰着头看台阶上的男子,笑意蔓出,“王侍诏不是有权越过殿下下令吗?可否通融一下,让草民去抓个药。”
王伾率先走出府门,在门梁下停住:“只要张公子不让在下为难,一切好办。”
张珙盯着他的背,嘴角勾起:“那怎么敢。”
“那便好办了,张公子,城西南有一家药房,都是上乘的货品,药材也很齐全,公子随我来便可。”王伾从门廊走下石阶,像是在等张珙一样,步伐放得极慢。
张珙在原地呆愣了半响,他环顾下四周无人,跟着走了出去。
两人并行在街面上行走,四周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神采,大多在打扫或修葺,红红火火的一片,倒是比过年都热闹。
“张公子的才学,在下仰慕许久了,想不到今日有缘,能一起走这一趟,说出去,也好叫在下风光一次。”王伾此刻豁达的样子全然不似府里。
“王侍诏,何必谬赞。”张珙感受着久违的人气,一时也不与他多做计较。
“怎么能说是谬赞呢?”王伾轻拍了下掌,“战时,张公子每日用信鸽带给殿下的大纲拟题,在下自叹弗如。”
张珙眉心颤了一下,说不出话,他笔直地望着大路,一时无心再听再说。
“张公子满腹才华,可否为在下解惑。”王伾问的时候装作随意的样子。
“请讲,若是张珙帮得上王侍诏,定知无不言。”这时的张珙,眼底没了焦距。
王伾顿下脚,好奇地转向张珙:“这奉天之围是解了,但在下实在想不通,原本朱泚已经重伤,再等一天,对方就会伤重不治,到时军心大乱再打不迟,可为什么殿下非要去剿灭被逼急了的敌军,结果造成自己的负伤,不是得不偿失吗?”
张珙闭上了眼,他身周的风好像也静了下来,他的头低得有些久搞得自己发昏:“因为,我今天,写完了一个东西。”
王伾深深地挑起眼:“在下明白了。”他扬手一指远处的门面,“就是那家药店,几百年的招牌了。”
“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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