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托我将此物带来,小弟借花献佛,分赠诸年兄」。

未等徐祯卿接过,手快的顾应祥一把抢过匣子,「我来看看。」取出一本印

刷精良的书籍,疑惑地念着上面书名:「太湖新录?」。

徐缙得意点头:「不错,正是,乃征明兄与昌国兄合刻之诗集,

二位年兄,可还满意?」。

吴中四才子其中两人诗文合辑,二顾只是年轻跳脱,却不是蛮横无理之人,

当即点头称善。

顾应祥刚喝的那口茶总算没白费,当即翻开一篇,朗朗诵起:「洞庭两山,

为吴中胜绝处。有具区映带,而无城闉之接,足以遥瞩高寄。而灵栖桀构,又多

古仙逸民奇迹,信人区别境也。余友徐子昌国近登西山,示余八诗,余

读而和之……」。

徐祯卿颔首微笑:「这是征明兄弘治十六年所作序文,虽

过两年有余,旧景宛在眼前」。

徐缙点头称是:「二位兄长以洞庭两山诗文相合,为吴中一段佳话,小弟未

逢其会,人生憾事矣」。

二人伤春悲秋,顾应祥诵读之声未绝:「昔皮袭美游洞庭,作古诗二十篇,

而陆鲁望和之。其fēng_liú文雅至于今,千载犹使人读而兴艳。然考之鹿门所题,多

西山之迹;而东山之胜,固未闻天随有倡也。得微陆公犹有负乎?予于陆公不能

为役,而庶几东山之行,无负于徐子」。

顾可学击掌赞叹:「衡山居士与昌国兄欲效皮、陆二贤之遗风,令人欣羡」。

「何事欣羡?独乐乐不如众乐乐,诸君可说与我听,莫要自珍。」满面笑意

的严嵩陪着李梦阳来到众人身前。

「见过献吉兄,分宜兄。」几人敛衽施礼,严嵩与他们年岁相近,又是同榜

同年,私下可以随便些,李梦阳却是弘治六年的进士,科场前辈,不容失礼。

李梦阳还了半礼,笑道:「不知诸君方才议论何事,可否说与某听?」。

又非见不得人的事,几人也不隐瞒,将方才之事当作雅趣说了出来。

李梦阳听后变色,「皮陆二贤?可是皮日休与陆龟蒙?」。

徐缙犹自不觉,笑道:「正是,唐时皮陆二公隐居吴中,彼此酬赠唱和,诗

文传世,真乃文坛之幸,我吴中之幸」。

李梦阳冷哼一声,「元白、皮陆之徒为诗,始连联斗押,累累数千百言不相

下,此何异于入市攫金、登场角戏,此等人也可称贤?」。

徐缙等人闻言不豫,皮、陆二人对江南文坛影响很大,吴中诗作fēng_liú靡丽很

多承自二人,却被一个陕西人贬得一文不值,由不得这几位心中不满。

徐祯卿进京后与李梦阳结为诗友,关系匪浅,劝解道:「献吉兄过激了,皮、

陆等人生同其时,各相为偶,固其人才之敌,亦惟心之合耳。其文章fēng_liú文雅,

亦多有可取之处,何必一言概之」。

李梦阳不领其情,反倒痛心疾首道:「昌国前番与我说深悔前时之作,今后

崇文复古,改趋汉唐,倡中原之风,未想还是守而未化,可叹」。

这孙子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通,几位同科进士面面相觑,不发一言,场面

一时僵住了。

「历代文章皆有可取之处,又何必拘泥汉魏盛唐。」一个爽朗的笑声打破僵

局,王鏊手持竹杖缓缓走来。

「见过守溪先生。」李梦阳等人躬身行礼,此次相聚名为文会,他们也不以

官职称呼,徐缙、徐祯卿二人则持弟子晚辈礼。

王鏊笑着与众人点头,单对李梦阳道:「老夫以为古今诗作,唐以格高,宋

以学胜,至元乃出入二者之间,其实似宋,其韵似唐,而世变之,不可强分高下,

李子以为然否?」。

李梦阳不为王鏊客气称呼所动,梗着脖子道:「晚生以为,所谓诗作,自中

唐以下,皆不足取」。

王鏊老头被这小子一句话顶得一愣,随即展颜:「也好,做学问确需一丝执

念,老夫也未有将己心强加之意,但有一言相赠:所谓师古者,师其意,不师其

词,方为文之妙诀」。

几位新科进士连同李梦阳躬身道:「晚生受教,谢过先生」。

「王守溪,来得何其迟也。」此间主人李东阳上前挽住王鏊道:「高朋满座,

只差你一人了,快随老夫来」。

王鏊与李东阳绕过喧闹前院,穿过花园,直趋后堂,一路李东阳话不多说,

引得王老头心中暗奇。

「守溪,候你多时了。」后堂中酒席已备,在座的人物可不是前面那帮毛头

小子,除了内阁三老,部堂都堂等朝中大员亦是俱在。

王鏊与众人相见施礼,环顾一圈道:「东山可在?老夫途中听闻他致仕消息,

星夜兼程,难道还是失之交臂?」。

首辅刘健宽慰道:「守溪多心了,东山只是致仕,又非强迫离京,不过是去

接一位朋友,随后便来」。

什么人还需要刘大夏去接,带着疑问的王鏊与众人分别入席,主人李东阳道:

「今日借着为守溪接风,顺便议议朝堂之事」。

「还有何可议,如今陛下身边小人环绕,近身俱是佞幸,看看东山之事,怎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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